今天我日月同辉了吗

咸鱼画手偶尔写文(?)

[壳卷]《烈焰缪斯》(1)

破镜重圆梗.(放弃首行缩进。)

———正文

新西兰,秋风乍起,天高云阔,是经年不变的茫茫原野和巍巍山脉,恍惚还能看到游吟诗人在山河间流浪,吟咏古老的传奇。

人烟稀少的某处矗立着对外租赁的私人别墅群。一间有些空荡的建筑里响起了欢快的铃声,它的主人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和铃声一样欢快的声音:

“喂喂?老壳吗?你在哪呀?我给你伦敦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呀!”

被叫做“老壳”的男人看上去却也似乎不过二十出头,短发利落眉眼如画。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壳诧异地挑眉:

“须须?我在新西兰度假,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老丸自己的公司终于要进入筹备上市阶段啦!这不是这几年扩张得有点快,高管缺人才呀~还是自己人比较放心,怎么样老壳!你来了就是业务部主管兼任副总喔~诶我和你说这几年老丸公司在国内balabala……”

听着须须的絮叨,壳的思绪一时有点飘忽。天知道同在H大上学但分属于设计学院、管理学院、文学院、艺术学院等等的一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成了跨专业跨年级的朋友的。
 管院的丸是正经的富N代,家大业大,毕了业铁了心不回家继承家产,非要自己开创事业。丸爸一寻思,儿子自己上进不愿意靠家里是好事啊!一挥手给了一笔起始资金让丸子自己折腾去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丸总的广告公司一路劈波斩浪,业务越拓越广,已经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庞然大物,在业内也算得上举足轻重。

壳听完须须的一波游说,忍着笑问:“我在这边顺风顺水,你们想怎么把我挖过去?”

“嗨呀!一直在外面呆着做什么?你又没嫁到英国去!回来多好呀~可以吃小龙虾,麻辣香锅,烤羊腿,热干面……你在英国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瘦的不成样子?嘤嘤嘤壳壳你好可怜……”

还是那个爱耍宝的须须,明明都是半只脚跨进三十岁门槛的人。壳听着听着就笑了。其实实际利益上的东西,须须前面已经絮絮叨叨说得很明白了,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最后的耍宝让壳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是呀,是该回去看看的,那里永远是家,家里有熟悉的语言,美食,风景,还有熟悉的人……们。

 

等到壳真正落地祖国、又从家里赶来帝都奔赴总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未来上司丸总亲自带着公关部主管须须开车来接机,双方见面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几十秒,又同时大笑出声,大家都和上学时不太一样了,但又似乎没怎么变。有些友谊大概就是这样,多年不见,再见也未曾疏远,还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本来今天有个接风宴的,结果你知道的,炸哥最近不在,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吃一顿~”行政创作总监炸炸带了好几个创作组去外省,给他们的大项目收尾。

丸总接过须主管的话,拍了拍壳的肩:

“你也是天降援兵,Elise Black的香水线刚进入国内市场,圣诞节前要展开推广。总部业务部高层人手正好都派出去单挑大梁,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是我在跟进。他们这个月内就会给出具体的方案要求,刚好你回来接手。” 

倒的确是个大合作,好在壳哥在欧洲工作时也和EB总公司有过接触,对他们的风格略有了解。

到了MARS公司大楼,独占三四五层的创作部肉眼可见的冷清,大多都是年轻面孔的实习生在忙碌。

“炸哥带出去一大半人,不过创作组大佬们上午来上班的本来就少,马上进年底,大家都要养精蓄锐一下准备魔鬼日程了。”一边逛总部大楼,一边听须须给他全方位介绍,“六楼是我们公关部,七楼就是你们业务部啦!食堂和咖啡厅在二楼,人事行政保卫啥的在一楼,老丸自己霸占八楼,只有会议室们陪着他,虽然最近几个月不得不天天业务部巡视。”

接到通知说新主管今天就任,业务部人手倒是都调整了日程齐齐聚在了办公室。丸总大方的很,上来就给壳哥按了个副总的衔,声势浩大,加上本人看起来也很严肃靠谱的样子,履历光辉,业务部众人表示对新顶头上司接受良好。
 真正核心的老骨干们都跟着以前的高层外派了,有利有弊,壳总走马上任得容易,要亲力亲为干的活儿也相当多,这次和EB这个超级大客户的对接可以预见要事必躬亲了。

丸总表示最近几天壳哥主要的工作就是认认员工,熟悉一下以前的业务,等炸炸带人们回来,EB那边也差不多就要开始规划,圣诞节、新年、春节、情人节等等一系列魔鬼日程在后面磨刀霍霍了。

晚上壳哥在公司附近新租的房子周围随便逛了逛,隔了几条街就是整片行政区最繁华的商业街和酒吧,五光十色人声鼎沸。这个城市还是一如既往,交错着现代与传统,繁华与安适。

 

一周后,创作部的大佬们班师回朝。

这是壳哥见过公司最热闹的时候,刚从青山绿水的外景地回京的美术和文案们一副秋游归来的兴奋样子,与留守成员们辛苦社畜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炸炸一回来就被须须抓去吃饭,说是给壳哥补接风宴,搞的倒像是给炸炸洗尘。

壳哥和炸炸的小区挨着,饭后两人一并散步回去,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后天启动的和Elise Black的合作项目,炸炸犹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到:

“EB那边代言人已经敲定了,说是卷儿……你知道吗?”

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壳心里一动。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在嘴上喊出的称呼……只不过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

见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炸炸耸了耸肩,解释到:

“你一直也没回来过,可能不太了解,卷儿这几年在文坛风生水起的,是现在最火的畅销作家,业内也都是点头的。人美性格好,结果人比书还火,EB一向喜欢跨界合作,找他不奇怪。”

壳哥听着有些恍惚,是了,在学校的时候,卷儿就是文学院最出类拔萃的学生,被同学老师评价成“祖师爷追着给饭吃”的天赋型人才。这种人十数年如一日地去磨砺自己,是该有大作为的。

炸炸看着走神的壳,有点担心地问:“我也不知道你们后来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回来了,做好见他的准备了吗?”虽然没掩饰过,但意外的是只有炸炸当年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事,后来分开得匆匆,其他人更没了知道的机会。

刚一回国就要面对这种“不愿揭开的过往”什么的,壳哥感到有点忧愁……

但工作从不管你伤春悲秋,和EB商议方案的会议转眼就到,壳哥带着两个手下,炸炸带着三个精英组一起与会。这次要推的是一整个品牌线,其中主打的就是卷儿要代言的烈焰缪斯。看着品牌方给出的意象解读,不参与设计讨论的围观群众壳哥心里有点困惑:

冲天的篝火,热情,怒放的鲜花、焚香……这和那个印象中总是轻轻软软笑意温柔的卷儿……搭得上边吗?

总之双方愉快地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创作部的忙碌时刻了。壳只要等方案出来,沟通好各方外景拍摄行程就好。

正式进入拍摄日程已经是深秋,外景地选在了迪拜沙漠,各方人马分别前往迪拜。壳哥和炸炸从酒店抵达拍摄地后,现场已经基本搭设好拍摄场景,炸炸带着他的三个组长跑去和导演确认细节,壳哥只好自己四处逛逛。

没等多久,就看到远处EB的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个纤瘦挺拔的身影走来。

风过林梢,须臾心动。

平静了七年的心再次清晰地躁动起来,震得人胸口发疼。即使看不清面容,壳也能描绘出那人眉眼身姿的每一根线条,是经年累月刻在脑海深处的印记。

没给壳太多反应时间,人群很快就走到了面前,EB的工作人员给双方介绍认识,卷儿带着恰到好处公事公办的微笑伸出手,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对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品牌金主方的合作伙伴,与他也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平淡地握手,平淡地离去,壳出神地望着摄制组的方向。他好像变了许多,头发长了些,身形也更结实了点,从青涩单薄的少年长成了成熟的青年人,顾盼间全是俯瞰世间的傲然和从容。像是娇嫩的蓓蕾忽然长成怒放的蔷薇,明艳又锐利。

但壳心里有些隐秘的怅然。他不会再抬起头,用睁得圆圆的、亮晶晶的双眼温柔地看着他。只看着他。

当初是怎么分开的呢?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家庭压力,也没有第三者。只是和芸芸众生一样,遇到了不对的时间,不对的空间,和对的人。

大四那年壳哥家产业在海外刚刚进入正轨,不巧老爷子生病进了医院,医生严令禁止老人再操劳。壳的哥哥主持大局,国外的事务全靠壳帮衬着。壳一边还要忙毕业的事,每个月几乎都要往国外飞七八次。
 与此同时卷儿正被本校研究生的导师带着在全国各地的作协等地开会采风,两人忙到几乎碰不上面。每次壳回到两人同住的公寓,面对的总是冷冰冰的空旷房间,窗台积着灰尘,冰箱里空空荡荡,像是不曾有人在这里生活。后来壳偶尔回到学校,也只是去宿舍凑合一宿,两人几乎只剩下了通讯工具的交流。

临毕业时,壳家里安排好了要他去英国读研顺便看顾产业。壳思考了许久,挑了卷儿在学校的一天,只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或是让他留下来。

但卷儿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

良久,卷儿轻轻地回答:

“阿壳,不如我们分手吧。”

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似乎也是漫长的沉默,和一句不轻不重的“嗯”。长久积累的心力交瘁仿佛就是那一瞬间的崩塌,谁也不愿意解释,谁也不愿意挽回。

少年人的情感热烈又脆弱,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海潮般涌到他们面前。学业,事业,更广大的世界,更辽远的未来。爱情,有时只是漫天星河中特别闪耀的那颗,足够夺目,但并不必需。

在英国读书的几年壳一直是一个人住,某一年的圣诞节,壳穿过灯光明亮乐声鼎沸的街道回到家里,开灯后又是一室寂静。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大四那年卷儿每次回到公寓,是不是也对着冰冷的客厅和阳台的灰尘,静默不语。

这个认知让壳的心突然一阵难忍的酸涩。七年来他从未回过一次国,除了找工作太忙的借口,其实不过是无从释怀,不敢见故人。

可现在他回来了,又该如何相见呢。

命运措手不及,在壳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把把他推到了问题面前,就那么直白地,众目睽睽地遇见。

 

拍摄细节沟通地很顺利,服化道就位。等暮色四合,篝火燃起,身着异域服装的卷儿走近,背对火焰,火光跳动下他眼底一抹胭脂艳丽如血,眼神悲悯,唇角又带着轻蔑,如神祇垂怜人间。壳就站在显示屏前,看镜头下卷儿腰间金色的轻纱在热浪和风中扬起,遮蔽在星辰密布的绀色天空下。

和群演一起的镜头拍完后,卷儿单人的最后一条,是直直地走向燃烧到极盛的篝火。看他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不闪不避地从容走近冲天火光,壳突然生出一种他会一去不返的揪心紧张,脚下甚至已经迈开半步。好在这时导演满意地喊了卡,今晚的拍摄顺利收工。

第二天要转向城市内拍摄,所有人驱车回城,壳心神不宁地吃了晚饭,在路过酒店大厅时被炸炸手下一个组长喊住:

“壳副总!那个,炸哥急着叫我们开会,您不是和华卷儿先生住一层吗,能不能麻烦您把明天的剧本捎给他一下?”

壳愣了一下,接过来看着小组长飞奔而去。

这下头更大了。

壳拿着东西站在卷儿门前,怔怔的发了许久呆,好在不是旅游旺季,酒店人来人往不多,无人看到这个精英打扮的年轻人宛如面壁一般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壳哥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又大力地敲了几下。

敲到第三遍壳哥都打算喊人看看里面有没出事时,门终于开了,背后的卷儿脸色苍白,额头隐隐一层虚汗,一手扶门,一手用力压着胃部,疑惑地看着来人。

壳恍然,一下子急了:

“你又胃疼了?怎么不叫人?晚饭吃了吗?”夜晚深寒,即使在火堆边也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意,卷儿的服装露着小半截腰腹,虽然一时半会儿感觉不到,但胃痉挛是缓缓开始疼的,只会越疼越重。

卷儿有点撑不住,松开门向沙发走去:

“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唔!!”

又一阵尖锐的拧痛传来,一瞬间疼到天旋地转,卷儿一个踉跄扶住沙发。壳哥匆忙甩上门丢下文件,冲上去把人横抱起来走进卧室,又塞进被子里裹好,

“你等等,我去拿点热水。”

卷儿的胃病他是知道的,着凉就疼,药石罔效,只能揣着热水袋躺下,等痉挛的胃自己舒缓开。

壳回来得很快,举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暖水袋。在他试图打电话叫酒店送些热粥上来时,卷儿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

“不用了,谢谢你。你回去吧,我会叫他们送餐的。”

说完翻身背对着壳,将被子又往脖子上盖好。

房间突然又寂静下来,壳看着卷儿安静的背影,轻轻抬了抬手,像是想和从前一样,摸一摸他的头发,在他胃痛时帮他放松。

可手终究是收了回来。已经,没有立场了。

“剧本我放茶几了,你……记得喝水。”

卷儿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壳垂下眼,轻轻地关上门离去,抱着人时沾上的他身上的浅浅香气,被门外微冷的空气一搅,消弭无踪。

被子里的卷儿睁开眼,感受着胃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忍不住又往被子深处缩了缩。这些年他一个人住着空空荡荡的大房子,每次胃痛都是自己挣扎起来烧暖水袋,有时候疼得狠了站不起来,就那么蜷缩着,咬牙忍着直到昏昏睡去。睡着了,就不痛了吧。

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想像从前一样钻到他怀里,让他用温暖的手捂着后背,在逐渐减缓的痛感里安然入睡。

可是不行呀。分开是自己提的,不能也不愿阻着那人照应家里和他的前程,也放不下自己热爱的事业。所以即使在最孤单最难熬的夜里,卷儿也不曾点开那个最熟稔的头像,发出只言片语。

娇贵的蓓蕾想孤独地盛放,只好长出冰冷的荆棘,把自己圈在铜墙铁壁里,从此水火不侵。

就这样吧。卷儿想着,终于在逐渐消减的疼痛里迷迷糊糊睡去。

 

—————TBC—————

星河暂时停更,设定得有点大得好好完善一下配角和人物关系,等我把主线捋完了再多囤点,修改好了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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